這篇是S分享《Yang》中的鳳凰。對鳳舞的心態轉折著墨很多。另外，「人間皮相」也分析得深入。如：每個主角如何侷限在我執中，破不掉人間皮相。還以電影「大隻佬」探討因果。謝謝S的讀感，比作者還認真，非常有共鳴。（笑）
S問我，鳳凰中最喜歡哪個角色。留在文末說好了。
Ya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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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凰橫跨現代跟古代，有點「前世今生」的味道。我記得「前世今生」這本書是好多年前的暢銷書，那時看完後，一直在想人跟人之間如果那麼多的前世糾葛，實在會搞到有點複雜難解。但書裡提到某人的夢境、突然懂得某一國語言等等，的確又令人稱奇。
之前香港不是有拍了一部電影，劉德華主演的，片名叫「大隻佬」。雖說是港片，卻是對於前世今生及因果有很特別的闡述。它提到因果，卻沒有去評價因果好壞，只是中性地告訴：前世做的一些事情，會連帶造成今生的果。大隻佬不去說報應，因為在他眼裡，這是自然界的循環，他可以跳脫人類世俗的評價。
就跟大自然裡獅子狩獵羚羊一樣，不會把獅子評價成壞人，也不是說待宰的羚羊就會被認定上輩子做壞事，這輩子要被吃。大隻佬只是看到羚羊上輩子是老鷹，而獅子是遭獵捕的的小鳥(我隨意舉例)。沒有對錯或好壞(而且這輩子的羚羊在大隻佬眼裡並不等同上輩子的老鷹)。
之所以不用人類舉例，是因為我們已經習慣把人殺人當作是十惡不赦之事，容易會流於報應的想法。可是照大隻佬的觀點，他只是看到自然界循環不息的法則，沒有對錯好壞，也不去加入善惡評價。裡面有一句話，到現在印象還很深刻：「一念天堂一念地獄」。
節錄其中片段在闡述因果的觀念：「李鳳儀(張柏芝)在另一次警方追捕飛賊的行動中，失足墜樓，幸好大隻佬及時出手相救。而大隻佬更將見到日本兵殺人的影相的事件告訴了李，李很震驚，以為自己前世是日本兵，今世要還債，會被人打死。但大隻佬卻解說，李鳳儀不是日本兵，日本兵不是李鳳儀，不是前世今生的問題，是日本兵殺了人，李鳳儀便要死，是因果法則。李反問：這是否公道。大隻佬說看到因果後，知道這是公道。」
我覺得中國、印度這些國家有些佛教的因果觀念很抽象，但很值得我們去深思(比如妳之前小說所提到的涅盤或心經)。想起前陣子在discovery頻道看到尼泊爾有個15、16歲的佛陀少年拉姆，已經不吃不喝打坐超過半年以上，西方人不相信他能超過數天不吃不喝(ㄧ般人3天不喝水可能就會死亡)，還拿了攝影機不間斷對著他拍了好幾天(這中間他確實沒有移動或吃喝)，西方人覺得不可思議，卻無法拿科學觀點去解釋他。或許，人類目前理解的事物還是有限，以管窺天實在有點過於狹隘。
抱歉，寫了這麼多，還沒提到小說內容^^
因為對棲凰遭鳳舞所殺害一事，岑洛在看盡千年的日出日落後，也有了這樣的頓悟，所以我拿這部電影出來閒聊一下。小說拿前世今生跨越不同時空來寫，很有趣不過也很有挑戰性。
小時候的棲凰活潑好動，若非生在帝王之家，她與鳳舞會是一對感情甚佳的同胞兄妹。另鳳舞自小體弱，在某方面他是羨慕棲凰的，而個性上鳳舞卻較棲凰冷靜內斂。兩人對調身分，在鳳舞的心裡確實產生了不平衡，必須與父皇、母后分離，還得被迫喬扮成女子。日久所生之恨意，竟然可以見胞妹遭人設計練瀟湘譜而不制止，由此可見鳳舞心思相當懂得算計及城府之深沉(尤其那時鳳舞根本還未因柳清的事與棲凰產生心結)，莫怪棲凰遭鳳舞殺害下了地府後會這麼無法釋懷。
不過，「最是無情帝王家」！在這種權力鬥爭的遊戲中，輸的人失去的不只是權位，甚至是生命。有時候，不夠狠，只能成為輸家！所以才會有玄武門之變、九王奪嫡等歷史事件。本來我並不喜歡棲凰這樣不顧手足的個性(接連殺了太子及二皇子振鶴)。後來，細想棲凰在那種態勢下，那是她唯一能自保的選擇。
棲凰是抱著保護鳳舞不被太子加害的目的而互換身分。雖說鳳舞遠在皇陵養病，無法跟棲凰一樣享受天倫之樂。可是其實在棲凰心裡，她也一樣在想自己其實是被當作鳳舞在對待。在父王、母后心裡，他們思思念念的是皇宮外的鳳舞而不是眼前的棲凰，況且真正的棲凰倒底是什麼模樣，在喬扮成為鳳舞這麼久的時間後，我想連棲凰心裡也漸漸模糊自己真正的樣子了吧！
很矛盾。一方面要學習成為鳳舞並忘記自己的原貌，一方面其實又很怕自己被遺忘----會不會有一天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？也因此，岑洛在棲凰心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她是唯一記得棲凰的人。即便棲凰嘴上不承認自己是棲凰，也要求岑洛把她當鳳舞。但內心深處，棲凰是希望岑洛記得她是誰的！棲凰的存在感在不知不覺下漸漸繫之於岑洛而不自知。
還有啊，Yang，我發現妳很喜歡把手帕寫成定情物耶。不管是在Yang或鳳凰都一樣，手帕是岑洛在棲凰練字受傷時，幫她繫上的。這一繫，似乎也把棲凰的心也繫上了呢！
岑洛是個舉止合宜、進退有度的大家閨秀。跟棲凰這樣一個活潑好動、跳脫常規的公主大相逕異。岑洛的個性跟鳳舞比較像，跟棲凰反而是互補。但個性相像也不見得就是適合在一起或者會彼此喜歡。岑洛要到很久很久以後，才發現自己喜歡的不是鳳舞而是棲凰。棲凰自始至終沒想過皇嫂會喜歡上自己吧，因為就連岑洛自己也沒想過。
鳳凰很大一個訴求在講「人間皮相」，不要太去相信所看到的表面。如棲凰就會陷入自己到底是棲凰還是鳳舞的困境中，以及他人究竟是把自己當棲凰還是鳳舞？我想說的是無論棲凰在生活中如何表現得像鳳舞，她絕不會是鳳舞，她依然還是棲凰。
而岑洛跟鳳舞其實很少相處(除了成婚後的十幾天)，岑洛一開始以為自己喜歡的應該是鳳舞沒錯。這也不能怪她，鳳舞是自己的夫婿，本來就應該敬他愛他。而跟棲凰之間，在她認知就是姑嫂情誼，所以說岑洛跟棲凰都陷入人間皮相而不自知(岑洛的感情部份，我感覺作者著墨不多，說實在的，到最後我也跟棲凰一樣訝異岑洛的反應，以及之後願意成為吸血鬼等待千年的選擇)。
不過，岑洛本來就是那種較內斂、感情不會很強烈地表現出來的人。再怎麼喜歡也是放在心裡，表現在外的舉止還是那麼合宜大方。而且如果不是鳳舞稱帝後擔心岑洛家族勢力而有意防範，加以柳清遭棲凰間接所害，進而遷怒岑洛而對其冷淡不已甚至予以囚禁。如果沒有上述情形，岑洛在棲凰離開後，還是會認命當她的皇后母儀天下。縱然發現對棲凰的感情，我想她也不會流露出來(這從她自小被教育要成為端莊自持的后妃人選，好穩固其家族勢力可以發現端倪)。
是以，正因為棲凰在最後時刻下跪求鳳舞放過岑洛，然鳳舞不顧手足之情仍痛下殺手，在在讓岑洛感受到棲凰的情真意切以及正視到她對棲凰真正的感情。從成婚當時岑洛贈玉蕭，贈的對象不是鳳舞而是棲凰(會吹簫的只有棲凰)，兩人在婚後的互動(睡姿、畫眉)。岑洛清楚地知道面對的不是鳳舞而是棲凰，只是她從不去想這是什麼樣的感情，僅僅任由它蔓延加深。直到棲凰死去的那一刻，岑洛才真正了解這個人在她心目中佔的份量。
鳳舞應該很孤獨吧？他不像棲凰在成長過程中還有父母、岑洛相伴，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心儀女子柳清卻被棲凰間接害死，我想他怎麼也沒辦法原諒棲凰的。加以當年國師預言以及察覺岑洛與棲凰之間的情愫，他勢必得斬草除根。所以還是那句話，最是無情帝王家......。
遭遇最可憐的應該是柳清吧，成為鬥爭遊戲下無辜的犧牲者。她到底是喜歡棲凰還是鳳舞呢？或許見仁見智！一開始我想她是被棲凰的才情所吸引，心生愛慕。但後來跟柳清接觸的並不是棲凰而是鳳舞，愛慕跟之後的感清滋長及互動，我想還是得切割一下的。畢竟是兩個不同的人，外貌再怎麼相似，還是不同的兩個人。我來看，會認為柳清愛的人是鳳舞。一開始的心儀歸心儀，其後她真正的感情發展是跟鳳舞而非棲凰。還是跟剛剛岑洛那段說的一樣，不管皮相你所看到的或認知的是何人。在心靈上，柳清感情的依歸是鳳舞，而岑洛的部份則是棲凰。
來到現代，死後的棲凰選擇留下前世記憶而等待千年才去投胎。岑洛在世間無怨無悔等待千年，終得等到一個燕無憂--一個把自己困在皮相記憶而不自知的笨情人！如果要說的話，這也是因果吧！前世棲凰默默守在岑洛身邊，愛戀均不能言，非得到最後死前才吐露出這情感，棲凰愛得很苦很壓抑。所以這一世換岑洛有苦不能言，化身琉璃守護在燕無憂身邊。看著燕無憂為情所困、所惑，卻不能跳下去解答。岑洛等了千年竟然等到這種局面，我想連她自己也想不到吧！這輩子的燕無憂其實還滿幸福的。有個假琉璃(岑洛)在身邊伴她成長，教她武功、吹簫及書畫。
岑洛等了千年，其實在發現燕無憂的情況後，依然還是有耐心地守在她身邊，反正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。但第一次看平日自持平和的岑洛生氣吃醋，竟是燕無憂抱著別的女子調情。這也不能怪無憂，她守候了自以為是的記憶以及假岑洛快三十年。燕無憂跳脫不開皮相記憶的設限，陷入了妹妹無瑕即是岑洛的錯覺。所以對她而言這是永遠無法解決的苦戀(誰叫棲凰前世這麼對柳清咩)。甚至看到鳳舞再世投胎為易風，燕無憂還是懷有報仇的想法。意圖挾著正義律師的名義扳倒鳳凰會社，反正鳳凰會社的人本來個個就不是善類。一方面藉機打擊今生的鳳舞，還可以告訴其妹燕無瑕，易風這個男人不是好東西。多好的如意算盤啊！
這些年來，琉璃(岑洛)對無憂的深切情意，無憂不自覺(或許某部份來看是無憂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陪伴，某部份而言是無憂把重心都放在無瑕身上，才會這麼遲鈍)。反倒是無瑕、易風都察覺得出來這樣一份感情(所以說當局者迷)。棲凰無論是在前世或今生都該感謝鳳舞(易風)的。鳳舞前世若不殺她，我想棲凰、岑洛二人都不會去揭露彼此間的情感，易風今生若未提醒無憂關於琉璃對她的情愫，無憂終其一生還是會在為什麼會跟岑洛(無瑕)成為親姐妹的追悔中度過。況且，依無憂之聰明才智，若早點跳脫皮相，很快即會發現琉璃不是琉璃的事實(她用下毒的事情去套琉璃就很高明）。
今生的鳳舞(易風)及柳清(燕無瑕)總算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。而無憂也選擇成為吸血鬼，陪著岑洛看盡日出日落......。
Yang，鳳凰裡妳最喜歡哪一個角色？問我啊，我想一想後，最喜歡最後化身為琉璃的岑洛，看盡世間因果循環，有著一份豁達與包容。但仍不忘初衷，不曾忘記對於棲凰的這段感情，默默守候著摯愛燕無憂。或許文中對前世岑洛的情感歸屬著墨不多。但依著這千年的等待，使得我對岑洛的情感覺醒與堅持，有著一份很高的評價......。
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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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一念天堂，一念地獄」。這樣的想法，比起單論前世今生，境界更高了一層。如同「時時勤拂拭，不使惹塵埃」與「本來無一物，何處惹塵埃」般，高下分別，一目了然。只是「本來無一物」透的是空，要釐明、想透，十分不容易。「一念天堂，一念地獄」也是這樣。幸好藉由電影的詮釋，平易近人許多。
雖然一開始看時，非常不習慣劉德華的造型。然而，我很喜歡「大隻佬」中以不同角度闡明因果概念。Running on Karma，「大隻佬」的英文片名。Karma，即是佛家講的業（當曉得英文片名後，我很訝異取得比中文還貼切）。有果必源因，有因必結果。好的果、壞的果、好的因、壞的因。當執著在這生惡果，前世想必種了惡因中時，也跟「時時勤拂拭」一樣，達不到空的境界。大隻佬即使省思因果關係，卻更上一層：不評斷萬物現象。
當然，以六祖說過的話來比擬電影，只是一些粗淺想法。
另，關於岑洛情感轉折，描述的確不明顯。一方面鳳凰是第一人稱，殷棲凰與燕無憂的角度去思考、去暗戀、去仇恨，視角不得不狹隘了。一方面，我其實沒把鳳凰當作愛情作品，較偏重親情（兄妹之間）以及「人間皮相」。
不過，即使如此，岑洛對棲凰的情感，的確是從小事情上抽絲剝繭。然而，岑洛其實是《Yang》中，我最喜歡的筆下人物。角色很淡，可是很完整，也滿足浪漫吸血鬼無所不能的想像。
相對於Nirvana中個性鮮明的琉璃，琉璃比較無法貼近「人」，無法跟凡人感同身受。琉璃本身就是吸血鬼，因為是吸血鬼，所以無懼，看盡世間起伏的方式，是大開大闔的方式理解愛（殺了上萬人泄憤、不入輪迴、「一念天堂、一念地獄」完全用不上）。琉璃的「業」，是他人替她承擔（孟氏兄妹、寧沁）。
而岑洛，是由「人」到「吸血鬼」。丞相之女，從小受的教育便是：姑姑曾是國母，妳也要爭氣，嫁入天家，光耀門楣。那時的岑洛是禮教之中的，接受他人對她的期許，而沒有駁斥。所以她溫婉、聰慧、體貼，但是更像紙娃娃。Nirvana中，岑洛也自承：當年棲凰邀她遊江南，那時的自己是想都沒想過這件事。而從棲凰死後，岑洛由人為吸血鬼，偏偏還有著人類的七情六慾，特別是仇恨。可是千年的潮起潮落，她由仇恨轉為瞭透、釋懷。
相對琉璃，這個角色更貼近常人。而相對其他主角，終生為「人」。岑洛算是合兩者所長，又在磨練之後少了所缺，因此更獨鍾了。
Ya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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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意見 to " [出版]Yang讀後感：鳳凰 by S 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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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onymous says:
我居然有耐心慢慢的把兩篇心得看完...
連《yang》都被我壓到書櫃的最底下。
這個作者最討厭的地方
莫過於每次都把事情講成一個模擬兩可的情況
然後每次聊起劇情
講著講著就好像作者不是他，是別人一樣
連自己都不知道書中的人物在想什麼
完全有一種令人咬牙切齒的無力感
Anonymous says:
XD
我整個超沒耐心
完全是迅速瀏覽
不過還是要推樓上 哈哈
我現在的感想應該還是只有嚷嚷
yang～寒鴦～棲凰～洛兒XDDD
說書人Yang says:
to lavenderwild:
這個叫做寫故事的人，與看故事的人之間的互動好嗎？
且，大家也都知道筆下主角一向重女輕男。所以見到S鉅細靡遺分析鳳舞，眼睛為之一亮哪。
妳也別忘了答應過什麼。（笑）不過見妳近日「焦頭爛額」，可以從優處理。
to ling:
我說，妳是整個心在LF身上了吧。除了yang...寒鴦...棲凰...洛兒嚷嚷外，還要加個Ruka才是。（睨眼）